"我在月光下翻来覆去欣赏巨手,我想动它,它好像没动,又好像要动,我希望它握成拳头,但它抻开五指,不知我是否临时改变了决定。手背上铺满交叉纹路,光从肉缝中满溢,肉窝里洼积。延手背往下,肉变得嫩,透出荧荧颤抖的静脉,堆出绸缎褶皱,月光真的变蓝,手心泛起点点珠光,白沙般流入命运线、财富线、爱情线、不知道什么线的缝隙,她终于从巨手熔浆般的手心里冒出,抖落本就没有的尘土,发丝比任何人都要分明,我将要将它们数清时却刚好都落了回去。我凑近巨手,看着她在巨手上行走,屏住呼吸因为害怕我嗖地吸入在巨手上的她,她在巨手上无穷小的步伐,像一粒闪耀的尘埃,光芒把巨手割成四大块。她的脚在巨手走几乎不引起任何变化,渺小的影子在我转动巨手时变短,再变长,有一瞬间几乎要变得无限长,就像一根手上的发丝,我不断转动巨手使她始终走在水平的掌面上,但好像无论如何她都要在巨手上行走,哪怕我把手心向下,她的行走也不受到影响。我等了很久,又把巨手举到头顶上,她几乎没有移动一丝一毫,在远处我只见手心两点亮光交替闪烁,那是她红色的膝头。我又等了很久,当我睁开眼睛,她不见了,巨手翻飞呼呼作响,她原来已经到了手背。"
我对右前方的她的背影做出了以上赞美,祷告,颂词,叫什么都好,我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她只是一个女大学生而已,她今天穿着黑白横纹棉吊带裙,吊带细得像两根绳子,把肩上的肉勒地满溢,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中心从左肩倒向右肩,勒紧的肩带松了,长有绒毛的皮肤上有一条红色的浮雕般的勒痕,我的目光被那条拓印吸引,两侧各是双股线,肉芯鼓起泛红,每隔半厘米有一粒深深的压纹,反应出肩带外侧上的塑料小珍珠因为反转了许多次最后不幸停留在反转位置。果然,肩带早就扭成了螺旋形。而她的肩部,并不被这一点点插曲影响美,从脖颈弯曲而下的两条肱舷像是两条一切,两片低矮绵长的海浪般的肩胛像是两片一切,那条对称、弯曲、有力的脊沟像是两瓣一切!她忽然回头,并且将脸凑得很近,足够让我知道她在看我,她的眉头肉也绸缎堆积,我用仅仅那一瞬,快要数清她脸上的绒毛,不过又叫她转过头去了。我又不忍为她突如其来的惊喜眷顾做出一番赞美、祷告、颂词、叫什么都好。
要是她能听到?
【某国】我
要是她能听到,那么她也能看到我看到的:
“铺满绿色苔藓的山丘上,一道猩红的缝隙……”
“新思想,旧道德”的鲜、咸、险、献
乳晕是玫瑰色的,腹部是月光下的沙丘
有莎莎声……
脑中钻出来冷峻、诡异的诗句,我感到脸上挂了笑,我就想把笑掰回去。她突然站起来,塞入裤缝里的吊带衣一下子扯了出来,我看到她背上那根伟大的幼发拉底河的尽头,以及她腹部的灵感之泉……
“我听得到,我、听得到!听得到!”
她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尽管震惊无措,但嘴自己说:“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指甲,此时已经通红,就像她粉红的关节那样,美的堆积。它们嵌入我的肩膀,那双手相比于我的巨手……当然不公平。我伸出我的巨手,托酒杯那样叉起她青白的颈,温柔地把她按回了她的座位。